【FGO同人/空境】王后也有疲惫之时

*因为空境活动里703室出现了蛋糕而有的脑洞，拖欠已久的文，今天终于是写完了……
*桑松×玛丽(然而并非cp向)，有医生出场

迦勒底的指挥中心，仅有的那部分员工都在为突然出现的波动加班加点。始终蹙眉、面色沉重的罗曼揉了揉眼，靠在椅背上闭眼稍作休息。为了追踪那个来历不明的波动点，他连续几天都在调试示巴、观测状态，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中。

“罗曼医生，您还是去休息一会儿比较好。”身后传来某位职员担忧的提醒，“您已经连续工作好几天了。御主和玛修的状态由我们负责继续监控就好。”

罗曼用手盖住双眼，在黑暗中思考了一会儿后，便采纳了职员的建议。

和其他员工再三交代过后，罗曼才起身离开指挥室，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间。

空荡的走廊只能听到罗曼自己的脚步声。特异点形成后，迦勒底变得冷清了很多，不少从者被“吸引”，而后“滞留”在那座鬼公寓里……罗曼不知不觉又思考起这次事件的不寻常之处，没把心思放在看路上。

“咚”的一声，罗曼迎面撞上了一个青年。

“对不起，对不起……”罗曼不停地道歉时，对方却毫不迟疑地说：“阿其曼医生，我找你有事。”声音冰冷而沉稳。

下一秒，罗曼就被突然地拉进了附近的一个空房间里——因为从者的“失踪”，不少房间处于闲置的状态。

罗曼一头雾水地看着眼前的银发青年，愣了好一会儿后才认出了他的身份——刽子手桑松。

虽然与桑松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整个迦勒底会以"阿其曼医生"如此正式的称呼叫他的人屈指可数，桑松就是其中一个。可能因为都是同行，他才以此方式表达尊敬。

“桑松，你找我有什么事吗？”罗曼困惑地挠了挠头发。

桑松认真地盯着罗曼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阿其曼医生，我希望你能协助我潜入御主正在调查的那座公寓。”








“什么？你要独自灵子转移?!”罗曼的声音大到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所幸迦勒底的房间隔音效果好，不然其他人肯定会被吸引过来。

桑松点了点头，眼神里的执着表明他并没有开玩笑。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你要去的地方可还是新形成的特异点，我想你也知道，它对从者极其不利。如果没有御主的指示，万一遇上什么麻烦……”

桑松握紧手里的刽子刀，压低了声音威胁：“阿其曼医生，我想你知道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你若不答应的话……”

看着明晃晃的刀刃，罗曼额间冒出几滴冷汗。他最终还是妥了协，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的模样：“好吧好吧，我明白你的心情。这次可是破例，破例哦！绝对不能再有下次了！你绝对不能告诉达芬奇亲，她肯定又会我数落我的。还有，不能让御主看见，他肯定会担心你的。”

桑松点点头，径直走向灵子转移室。罗曼赶紧跟上他的脚步，内心默默地为再次错失的休憩时光流泪。

一路上他们都没有言语交流。桑松只是自顾自地往前走，但速度不快不慢。罗曼则跟在后边，大脑也片刻没有休息，不断反思刚刚自己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桑松的目的其实也并不难猜，和他有关系的从者屈指可数，再加上失踪从者的名单，罗曼已经可以猜到是谁。只是他有一点想不明白……

“桑松，你真的非得一个人去吗？”罗曼打破了沉寂，毫不掩饰地表露了内心的担忧，“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属性是秩序恶吧，是很容易被公寓吸引的类型。你最好还是跟御主一起行动吧，有令咒的制约至少还能保持清醒。”

桑松摇了摇头，婉拒了他的建议。

“这是属于我的事情，应当由我自己来解决。”








桑松当然清楚，自己正在违背心里的戒律——服从所属组织的规则，这是作为执法者必备的修养。

但是他无法对“她”放下心。

自从发现了她的失踪之后，桑松就无法专心于其他任何事情，不安的感觉盘踞在他的心头。每逢见到了迪昂、贞德、甚至是自己厌恶的莫扎特，他都会问不厌其烦地询问她的去向——直至知晓了“小川公寓”的存在。

毫无疑问，她也被那个公寓吸引了。

在无意间听到御主和医生商讨应对方案时，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做出了决定。

而他现在正站在公寓的门口，如他所愿。

此刻正是宁静又安详的深夜，可唯独那座公寓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冰冷的空气在他暗色的外衣边缘徘徊，哪怕裹紧身上的衣物冷气依旧会渗入。桑松能感觉到这里的异常，此处实在不宜久留。

在罗曼再次询问是否需要支援时，桑松依旧摇了摇头。

“这方面可以不用逞强的。迦勒底还是有能力同时照顾两边……”

“不需要。”桑松果断拒绝了医生的提议。

医生似乎有些不死心，又接着解释:“我可以帮你做魔力探测，这样找到她会更容易……”

“我能感觉到她的位置。”桑松伸出一直揣在口袋的左手，食指笔直地指向上方，“她就在七楼。”

“诶？这么快？难道这是关联从者之间特有的感应吗？”罗曼有些惊讶。

对于罗曼一连串的提问，桑松没有理会，而是开始寻找楼梯的入口。

“那战斗过后的治疗呢？一路上会遇上很多强敌，每次战斗完都会损失些体力吧。需要迦勒底传输些医护用品吗？”

桑松摇了摇头，对着罗曼的影像微微一笑:“别忘了，我自己也是名医生。”








在解决了数不清的烦人幽灵和僵尸后，桑松终于来到了七楼。

现在他站在“703”号门前——刽子手的直觉告诉他，她就在里面。

桑松举起了刑具，意图直接闯入，但又迟迟没有动静。片刻后，他又再度放了下来，转而按下门旁的电铃。

刺耳不悦的电铃声穿透简陋的墙壁，向主人传递有客来访的讯息。桑松一边提防着走廊的状况，一边等待着房客的现身。

“吱呀”一声，门朝内打开。迎接他的正是他在寻找的人——法国的皇后，玛丽·安托内瓦特。

见到来访者，玛丽脸上的笑突然消失了，仿佛被室外的冷空气冻结。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对死亡的恐惧。许久的沉默后，玛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僵硬地问候:“晚上好啊，桑松……你来找我可真是难得呢。要进来……吃点蛋糕吗？”

桑松摇了摇头，然后平静地说:“你知道我来拜访你的目的。”

玛丽无神的双眼盯着面无表情的桑松，喃喃道：“你是来斩下我的头颅吗？”

“不，我是来将您与罪恶分离的。”

玛丽突然失控地冲他大吼:“我可是法国的皇后!王室怎么可能犯罪，也不可能犯罪!”

她一挥手，在闪耀的光芒中坐上身后出现的水晶骏马，驶进房间的深处。

桑松叹了口气。他本可以先下手为强的，能省去不少麻烦。

一群幽灵飘浮着虚无的身体向他靠近，看似是为了其中有几只和下边几层遇见的幽灵女孩有些许相似之处。斩杀灵体对他来说已经轻车熟路，只是这次敌人的数量远远超过之前他在走廊的遭遇战。

“不愧是法国王室的皇后，即便是在这阴秽之处也能吸引到追随她的‘子民’。”桑松一直板着的脸慢慢松弛，嘴角浮现一丝微笑，“请放松，已逝之人，将你们仅存的最后一丝生命交给我。”他再度抬起自己的处刑道具，“我不会让你们感到痛苦的。”








最后一位少女亡魂安详地闭上眼，模糊的乳白色身形在冰冷的空气里消散。

处理掉杂鱼后，桑松这才注意到房间的布局竟和小特里亚农宫一模一样。

那座宫殿是她的丈夫路易十六赠予她的礼物。玛丽也十分珍视它，想尽办法把它装潢改造得更有情趣——通过消耗大量的钱财。

或许在外人的眼里她是一位只懂享受，不懂政治的"赤字王后"，但是在桑松看来那只是她太过天真无邪，不懂宫廷勾心斗角和治理国家。玛丽并非对平民的悲惨生活视而不见，只是她用了不恰当的方式传递自己的爱罢了。

一位孩子般的王后怎会轻易地放弃享乐玩耍呢。她一定相当怀念在宫殿里寻欢作乐的日子……桑松抚摸着一个水晶装饰花瓶，回忆着那位王后的点滴。

在玛丽走上行刑台时，曾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脚。桑松本来没有放在心上。面对死亡前，人们都会暴露出自己原本丑陋的一面，或是唾弃他人，或是诅咒世界。他也习惯了"刽子手"这个不断遭人鄙夷的身份。

可接下来，玛丽却向他弯下身子向他低声致歉:"对不起，踩脏了你的鞋子。"

桑松看不见玛丽低着头时的表情，但是他能听出来玛丽的声音里那份真诚。

桑松一直没有勇气去询问当时玛丽那么做的缘由，那对他而言深刻的记忆或许对玛丽来说是沉重的痛苦……他不愿伤害到她脆弱的一面。

桑松只能猜测或许是她畏惧死亡，畏惧刽子手而本能地道歉，又或许是她本就如此，平等地接受所有人，平静地接受一切。

他宁愿相信是后者。正是为了带回她心里的那份纯净，他才独自一人深入陷阱……

“小心后面!”

熟悉的声音在上方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路。桑松及时清醒，将手中的刀刃奋力刺向身后。

刺耳的尖叫响彻整个房间，连花瓶也为之一颤。他回过头，突袭的尖爪幽灵在痛苦中逐渐消失。

“抱歉，刚刚走神了。”桑松揉了揉太阳穴，"十分感谢。"

刚刚可以说是千钧一发，多亏有那位迦勒底的医生一直在旁边看着。

桑松边走向长廊尽头的房间，边交代道:“接下来我和玛丽对话的时候，请不要出声。”

“啊，好的。”罗曼答应了后便安静地紧盯着屏幕。

桑松深吸一口气，拧开了卧室的房门。








一间奢侈华丽的厅堂展现在桑松眼前，规模远远超出一间几十平米的小租房。桑松记忆犹新，这里正是玛丽最爱的地方——她举办晚会的舞厅。巨大的枝形吊灯位处舞厅但正上方，数十只蜡烛的光将金色的殿堂照映得光彩夺目。名贵的瓷器家具和艺术品陈列周围，为奢华程度再添几级。远处正有一只幽灵乐队演奏华尔兹，悠扬的舞曲萦绕耳畔。

作为晚会的焦点，她现在已经换上了最爱的晚礼服，正站在舞池的中心，被一群幽灵们簇拥着。

听到门开的声音，玛丽转过头，与门口那位面无表情的刽子手四目相对。欢快的音乐戛然而止，炒热的气氛再次被刺骨的寒意凝滞。

“我尊敬的皇后，我想你准备好了。”桑松向着玛丽走近。

玛丽后退了几步，“为什么，”她声音含着恐惧，“为什么是你……你就那么想要夺去我的性命吗？”

殿堂夺目的灯光逐渐黯淡，唯有舞厅的中央还留有一束昏暗的光。

桑松停下了脚步。“在法兰西的事情我感到抱歉，”他低下了头，“即便记忆模糊，我也仍然记得那种感觉。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手刃了太多无辜的人。”

“是啊，桑松，你自己也是名罪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裁决我……”

“不，”桑松抬起了头，坚定地注视着玛丽，“我虽然做过错事，但我的信念不会有错。‘为正义挥舞刀刃，以死亡拯救罪人’，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来此处，也是为了将误入歧途的你拉回正轨。”

“那告诉我，桑松，”玛丽追问，“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你要来此夺去我这最后的欢乐?”

地板微微颤抖，吊灯的饰物相互击撞，仿佛正在经历一场轻微的地震。

“玛丽，你心里应当清楚，这座公寓的一切只是假象。”桑松平静地说，“你的王朝早已结束，繁华奢靡已经不再属于你。”

“可是为什么我要去在意那些背叛了我的人民?！”玛丽扯着嗓子大喊，“因为他们我变得一无所有，连我的孩子都不肯为我说话，人理烧却什么的，就让他们去做吧！烧尽这个世界，烧毁这一切!”

金色的壁纸从墙体剥落，名贵珍品尽数粉碎。包裹在繁华之下的简陋暴露无遗——这是“圣殿塔”，玛丽曾被囚禁之处。刺骨的寒意从薄墙慎入，方才的欢乐一瞬之间被绝望与黑暗吞噬。

周遭的变化并没有撼动桑松，他继续说：“那才是真正的你，玛丽·安托内瓦特。你由衷地爱着人民，爱着法国。即便是遭到了背叛与抛弃，也不会后悔。你是不会允许人理烧却的，所以你才响应召唤，成为守护人理的一员。”

“我恨他们，我恨所有的一切!”玛丽吼叫着，抬起手，幽灵们将桑松团团围住。

桑松举起手中的刀刃，“抛弃了所爱的国家与人民的你，白百合的花瓣已经沾染了罪的污秽。这份罪恶，就由我来亲手为您斩去。”








不出几回合，玛丽被桑松的宝具斩去最后的力气。她纤细的身体轻轻地倒在了地上。粗糙的大理石壁褪回普通的石灰墙，冰冷的石砖地慢慢被木地板替换——她的心象，正在消散。

“我真是……差劲的王后呢，”冷静下来的玛丽回想着刚刚失控的模样，对桑松苦笑着，“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会放弃，要永远微笑……”

“玛丽，这并不是你的错，”桑松放下手里的武器，俯身靠近她，“就算是发自内心的喜爱大家，也会有疲惫的时候。”

“我可能真的是累了吧……”玛丽叹了口气，虚弱地抬起自己的右手，“这里……真冷啊……”

桑松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抱在怀中。她的身体已经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睡一觉吧，我的皇后。醒来后便是崭新的一天。请继续鼓舞我们，展现您的笑颜，喊出那句不变的口号——”

“Vive La……France……”玛丽说完，安详地闭上了眼。她的身形在桑松的怀里逐渐淡去，化为飘入空中的金色飘粒。

桑松看着那些金色粒子消失后，才站了起来，离开了703室。

“确认玛丽·安托内瓦特已失去从者反应，等到事件解决就可以重新将她召唤回迦勒底。 ”罗曼说完，内心也随之舒了一口气。

桑松向着身后医生传音的方位鞠了一躬，说: “阿其曼医生，此次非常感谢你的协助。”

罗曼却看着屏幕上投影的“圣殿塔”内部，若有所思。

“再怎么说也是法兰西的皇后，平日压力一定不小吧，那份笑容的背后藏着的悲伤是多么沉重……”罗曼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桑松回到了迦勒底。守在灵子转移装置旁的罗曼对归来的从者回以祝贺的微笑：“恭喜顺利回来，虽然这是一次唐突的转移，但你已经做的很不错了。”

桑松点了点头，随后说：“阿其曼医生，我还有个请求，希望你能把刚刚看到的事情对其他人保密，包括玛丽自己。如果告诉了她，她一定会为自己添了麻烦而愧疚的。”

“嗯，放心，我不会说的。”罗曼医生笑着拍了拍桑松的肩膀，“你也很努力了，早点休息 吧。”








【幕后】

桑松离开后，罗曼一个人坐在黑暗的灵子转移室发呆。

连英灵化都有崩溃的一天，他罗玛尼·阿其曼，一个普通人，又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呢？

算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玛修他们应该也差不多准备出发了，在这胡思乱想也没有什么意义。

罗曼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回到指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