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僕同人/红黑】监狱相遇

*游戏“犯人就是我2”同人:IF黑田和红在监狱里相遇
*黑田(第二部)视角，红有ooc注意
*(原本只是想写两人见面的尴尬(划掉)场面，但是在黑红还是红黑上纠结好久，文不知不觉间也磨得很长……)

【1】
如果可以让时光倒流，那一天我会怎么做呢？

躺在坚硬的床板上，我不止一次地回想起那个雪天。

在离脱离罪恶不到数十分钟的时刻，我突然背叛了自己连续几天的坚持，选择承担"过失杀人"的罪名——只为拉出幕后黑手。 

哪怕是现在我仍然会为那日的选择困惑，毕竟我第一次杀人时选择了"逃避"。

我翻了个身，脑海里再次浮现白雪从别墅的阳台坠落的那一幕。

"我没有杀她，我只是一时起杀心而已，天台的事情不过是一起意外，我不是杀人犯……"

哪怕睡前反复安慰自己，我也始终无法从害死白雪的阴影走出。不知道有多少个夜晚我久久无法入眠，就好像她的灵魂还在我身边纠缠。

或许现在我这幅狼狈的模样正是白雪希望的吧——穿着黑白条纹的囚服，生活在铁栏杆后的简陋房间，为自己的过错而赎罪。如果她看到了可能还会露出怜悯的眼神嘲笑我呢。

说起来，红也还在服刑吧……躺在监狱的床上无所事事的时候，我不由得就想到了曾经的好友，杀害白雪的"共犯"。

撇开最后一天，红一直都在为我提供帮助。如果没有他，我不可能那么顺利地抓到其他社员的把柄，也不可能保住他们的信任。红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而我对他的感激丝毫没有淡去一分。

只是在最后一天，那样紧急的情况下，我为了自保，不得不播放录音。

红想必一定很恨我吧，或许他正在监狱里计划着对我的复仇吧，或许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一出狱立刻就能对我对我报复。

不过他可能要失望了，那个时候我肯定还在服刑呢。这么一想我反而笑了出来，干瘪而苦涩。

虽然我认为他现在还在牢里，可实际上我根本不清楚他的刑期有多长，他在哪间监狱，甚至连他何时被判刑都不清楚。自他被警察带走后我也始终没有去打听他的下落。就算有同学无意提起，我也会强迫自己忘记。

可能是愧疚感作祟吧。

我能体会他当时的心情。虽然他试图陷害我，但那不过是红为了不被司法审判而孤注一掷罢了。毕竟，没有人会希望把美好的光阴葬送在铁窗后。

要不是我，他现在一定还在享受美妙的大学生活……就算是被他报复也是情理之中，我也没脸与他相见。我和他将形同陌路。

在胡思乱想中我陷入了梦境。

【2】
第二天我同平常一样去监狱工厂工作。

这次是要坐着加工产品。虽然不是什么重体力劳动，但是却要连着几个小时坐在原处，连起身活动筋骨都不行，还是有些辛苦的。我一边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一边默默等待着午餐时间的到来。

中午的休息铃终于响起。我活动了下僵硬的脖颈，从禁锢我的椅子上站起，向食堂走去。

一上午枯燥的工作后最好的慰藉就是午餐了。不得不说监狱的待遇还是很不错的，就算囚犯没有进行超负荷劳动，每天提供的食物仍然很丰盛。

我端起自己的食盘，找了个空位坐下。鱼、面包和味增汤，就像是工薪拮据的上班族的便餐。

我特意选择坐在桌子的边缘，因为那里可以近距离打量每一个经过我的人。我一边啃着干面包一边无聊地观察周围的囚犯，就像在看娱乐节目一样。人满为患的饭堂最适合观赏真人秀了。我有时还会暗自猜测他们是因为什么样的原因才入狱的。正因为无所事事才会开始胡思乱想，这就是人的通病。

这时，一个和我差不多高的男生端着食盘走过。我端详起他的面孔，惊讶地发现——

这个人不是红吗？！

我慌忙低下了头，免得被他发现。他似乎正专心找座位，没有看到近在眼前的我。待他从侧旁经过后我小心地转过头，一直盯着他，直至他坐到一个不会注意到我的地方才勉强放下心。可是盘子里剩下的午餐我却再也吃不下去了。

我早该想到的，既然他和我是同所大学的，为什么就不可能关在同座监狱里？肚子开始一阵抽搐，反胃的恶心在喉间盘旋。这是一紧张就会有的老毛病。也是，突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大脑肯定一时间无法接受，身体也会随之出现排斥反应。

现在我该怎么做？上去跟他打声招呼吗？那之后又要说些什么？向他道歉，还是开玩笑说世界真小啊？我之后该怎么和他相处?

不管怎么想场景都会尴尬到无法继续对话下去，既然如此最好还是能避就避吧。

我捂住隐隐作痛的腹部，端起食盘快速离开了饭堂。

【3】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明明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很快地适应了这个与世隔绝的环境，安稳入眠。可是今天一想到从旁经过的挚友，昏昏欲睡的意识总是一下子就清醒过来，辗转难眠。

一想到随时都可能会撞面，我没法安心地迎来第二天的朝阳。

进监狱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或许无意中我们已经打过照面。我努力回忆着进来之后每一天的经历，脑海里却始终一片模糊，只剩下零碎的记忆片段。

我深呼吸一口气，让烦躁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后，开始重新构建思路。我进来的时间还不算长，在我牢房的附近也没碰到过他，看来我和他并没有被安排在同一层。在这里我也没有特别熟的人，表现也很普通，既没有优异贡献也没有惹是生非，被别人提起的可能性也很低……

想到这里我莫名松了口气。我只需要像今天一样，留意着公共场合和他的距离就好。
只是今后我没法在休息时刻也松口气了。

那天以后，脱离了日常的生活变得更加难熬。

在同一个监狱我和他就会有无数次相遇的机会，工厂、饭堂、图书馆、澡堂……每一个都是高危雷区。

我内心深处很清楚我不可能一直避下去的，可是只要见到他就会条件反射般地走开，或者望向别处。在饭堂依靠人群，在澡堂依靠水雾，在放风场依靠角落。

为什么不能坦然地直接和他见面呢？我也曾思考过这个可能性，但隐隐作痛的腹部仿佛在提醒我这么做有多么危险。

不仅仅是担心气氛的僵硬，我还害怕他的报复，害怕他从哪个黑暗的阴影突然出现，袭击手无缚鸡之力的我。

在随时被撞见的恐慌中，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无法鼓起勇气去相认，漫长又没有尽头的逃避生活也使我焦虑万分。虽然监狱的待遇不差，但终日的提心吊胆害我日渐消瘦。

也许在和红见面前我的身体就会垮了。

【4】
精力旺盛的男人永远都有使不完的力气。单调的监狱生活满足不了他们过剩的精力。一旦到了可以自由活动的时间他们就会寻找瘦弱的狱友发泄。

很不幸的是，我就是那个"瘦弱的狱友"。

那是和之前再平常不过的一天。在放风的时候，我左右回顾，只顾着锁定红的位置，突然就被一名粗壮的男人一把抓住了胳膊。等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拉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被一群表情凶悍的肌肉男包围。

"在这里狱卒是听不见你的叫声的，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听我们的话。"其中一个人威胁着，如同一头愤怒的熊在冲我咆哮。

我识相地点了点头，垂下眼睑，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天开始，我的日程多加了一个安排——充当施暴者的玩具。

挨拳头不过是家常便饭，被丢石子也只是小儿科。他们每天都会想出不同的新点子“玩弄”我，比如把我当成皮球推来推去，或者是拿着不知从哪里得到的皮带像抽陀螺一样鞭打我。

他们跟我没有任何仇恨，我也不认识他们，选中我的原因只是因为我倒霉罢了。看来犯了罪之后连运气也开始离我远去。

通常我被霸凌时我不会有任何反应，既不会露出痛苦的表情也不会发出惨叫，至多只是呜咽几声。并不是因为我坚强不屈，只是我单纯地认为这些反应是在浪费我本就不多的体力，而且还会变相刺激霸凌者，让他们更加兴奋。

有的时候我甚至很感激这些大个子。他们都尽量不让伤口和淤痕暴露在囚服外，这样也为我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狱警没完没了的质问。不管他们是出于关心还是忠于职守，我都不可能说出事实。因为讲出来第二天只会挨更多的拳头而已。

大部分时候我只会默默等待伤口的愈合，实在疼痛难忍时，我才缓缓挪步到医务室，一边忍耐酒精棉花的刺激一边扯出完全没有信服力的谎言。

本就糟糕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我也慢慢无心留意红的位置。有时候我甚至没法在意周遭的状况，总在无意之中撞到周围的人，制造更多麻烦。

不过这或许是件好事，我可能会早些从赎罪中解脱。

在监狱里结束自己短暂的一生或许不错。

【5】
今天我又被霸凌者带到了放风场的角落。

拉着我的人一放手，我便失去平衡，虚弱地靠在墙边。

看来这具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我自嘲地想。

其中一名壮汉手里缠着铁链，我闭上眼睛，等着前去另一世界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你们几个，欺负人可不大好吧？”

我睁开眼，看见红单手叉腰站在那几名霸凌者的面前，眼睛却一直看着我。我被盯得有些不舒服，躲开了他的视线，低头盯着地面。

其中一个高大的猛汉打量着突然到访的家伙，冷笑道:“小个子，你想和你的伙伴一样吗？”他边说边活络着群头的筋骨，弄出响亮的咯噔声。

红似乎不为对方的拳头所撼动，而是心平气和地讲:“编号245700，你因抢劫入狱，曾经因为在狱中挑衅滋事被送进禁闭室两次。”他顿了顿，然后看向他的伙伴，继续说，“不只是你，其他在场每一个人的背景我都一清二楚。而且不巧的是狱警很快就巡逻到这里。”

“啧，”为首的家伙嘁了一声，打断了红的话，“我明白了。”他露出相当不耐烦的表情，冲同伙们摆了摆手。可是红依旧挡在他们前，没有挪开。

“别急着走，我还没说要求呢，”红微笑着双手抱臂，“你们以后谁都不准再烦扰这个家伙，不仅如此，你们可得把其他人也盯紧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当中的谁又动了他一根汗毛的话……下场就不是进禁闭室那么简单了。”

“知道了知道了，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吗?”那人貌似有点不耐烦，我勉强放下的心又一次悬到嗓子眼。

红只是微微一笑，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几个大块头也注意到了这别有意味的笑容，为首的也只是嘟囔了几句，便很快从视野里消失了。

狭小的环境里只剩下我和红。

曾一度困扰的问题再次缠绕我的心头。他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为什么要救我?他救我是为了做什么……

在我面露惊慌地乱想时，红却没有表现出多意外的模样，向我伸出一只手:“你没事吧?”

他还是那么平淡的口气，正如刚刚他面对那些比他高出几个头的家伙一样冷静，只是流露出了别的感情——名为曾经的挚友的感情。

我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他轻松地把我拉起，明显地察觉到力量之轻，皱了皱眉:“你被霸凌多久了？”

这种事情怎么会记得嘛，我本来想这么回，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随便扯了个数字:“三四天吧，可能。”

他眼神直直地盯着我，仿佛在说“骗人”。另一只手伸向我的长袖。我本想阻止他，但感受到手腕被紧紧握住的力道后，还是收回了手。

身上的伤暴露在两人的视线底下，遍布的血痂和淤青现在才让我觉得可怖。我之前竟一直都没有感觉，可能是在霸凌中连痛觉也下意识地麻木了吧。

红发出了“啧”的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剥去标签的药水和一条旧手帕，要帮我擦。

他刚扭开瓶盖，浓烈的酒精味吓得我浑身一颤。

“别动。”红命令道，声音却很温柔。

我的一只手还被他死死抓着，我也只得放弃抵抗，咬着牙看着红在我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反复涂抹药物。伤口的刺激触得我眼皮直跳，我下意识地咬紧嘴唇忍耐。过了一会儿后，我才勉强习惯了手臂的刺痛感。

“红，”我唤了他的名字，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

“嗯？”他没有抬头，仍在专心为我涂药。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我咽了口唾沫，又补充道，“也在这个监狱里。”

“因为我很早就看到你了啊，”他顿了顿，然后补充道，“在澡堂的时候吧，看到你很多次了。本来想找你打招呼的，不过怕你尴尬，我还发现你有刻意躲着我，就没找你相认。”

“哈哈，是这样啊……什么事都瞒不过红大人你呢。”我尴尬地笑了笑。所以一开始躲避就毫无意义了吗。

不知不觉间，伤口已经涂好了药，我还能隐约闻到药物的特殊气味。

红看了眼广场，说:“放风差不多快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我有些顾忌地张望着，寻找着那些大块头的位置。

红看我一脸紧张的模样，笑着拍了拍我的肩:“你放心，他们不会再来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有什么困难找我就好，我会帮你解决的。”

我回以一个放松的笑。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红A梦。

【6】
那天之后，霸凌果真再也没发生在我头上。

我和红的关系又恢复到了从前。每次一到休息时间我就开始寻找红的身影。我格外看中红的友谊，或许是因为它是我在暗无天日生活里的精神支柱，在红的身上我找到了支撑自己的光芒；又或许是我感激红的宽容，非但没有在我遇被欺负时落井下石，反而主动帮我解围。

几天后，鉴于我优良的出勤记录，狱警特许我早几分钟休息，于是我比平时早些到了放风的广场。

我原以为他会比我晚到，可我在远处瞥见了他的身影。只见红急匆匆他走入了我被霸凌的转角，神色有些警惕。

难道红也被霸凌了？

监狱的潜规则我还是略知一二。出手帮助被霸凌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常见的报复就是被当成新的霸凌对象。

该不会红为了我……

我顾不上想那么多，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走进拐角，我躲在墙后偷听。熟悉的熊吼声穿透我的耳朵——

“老大，我们演的还算不错吧？”

我愣住了。表演?他在说什么？

“除了霸凌那部分做的有些过火了，其他的我很满意。”说话的是红，一如既往地平静。

“让那小子吃点苦他才会知道老大的好，这样他才会忠心地跟在老大屁股后边走……”一个人话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嘴。

“我跟他不是那样的关系。”红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至少不会让他一直躲着我，倒也不坏。”

红他到底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他把我从霸陵的狱友手里救了出来吗？

不对，我早该想到的。

来历不明的药物和手帕，信口拈来的情报，还有那些屈服的肌肉男……

一切都不是巧合。

原来我始终都在被玩弄啊。

我苦笑了下，转身准备离开。沮丧的我没有注意到脚边的情况，无意间碰到了一块石子，扬起一阵尘土。

很快地我又被那群壮汉包围。

为首的红看到我，没有露出一丝慌张的神色。他冲手下比了一个手势，他们便一齐扑上来，轻松压制毫无反抗力的我。其中两人死死抓住我的两只手臂，押着我走向一个仓库。

红一直跟在旁边，全程没说一句话，也没有看我。

到了仓库的门口，抓着我的两人粗暴地将我推了进去。

红走了进来，顺手关上了仓库的铁门。然后他转身对着我，双手抱臂，一脸平静地等着我发问。

“你从一开始就注意到我了，是吗？”我盯着他的脸，质问他。

红的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笑:“是的，你一进监狱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

“我本来想找个机会主动和你见面，可后来我发现你一直在刻意回避我。不得已我只能出此下策。”红得意的眼神仿佛在向我炫耀他的演技。

“这是你报复我的方式吗？”

“报复?怎么可能。”他笑着摇了摇头，“你可是我的好朋友啊，黑田。我只不过是想保护你而已，只是在这之前你要吃点苦头罢了。”

他的话听起来似真似假，可我不敢继续追问。红的精神仿佛徘徊在可怕的边缘线。

我的余光瞥见自己的手臂，伤口正在恢复，可那些疤痕无时不刻提醒着我那段痛苦到麻木的时光，我又质问道:“那为什么一定是霸凌?”这次的声音有气无力。

红笑得更欢了:“因为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啊，黑田，你能明白的吧?”

他的一番话激起了我尘封已久的回忆，那个在山中小屋里度过的惊心动魄的五日。

“掌握着别人的秘密，然后就可以随意玩弄他们……这种感觉超棒的不是吗？”红无视了我的反应，自顾自地继续说，“你肯定能明白吧，那种受人摆布的屈辱与怨恨，有多让人难受。

“在监狱里的我想明白了，如果不想成为别人手里的玩偶，就要成为那个牵线的人，像你一样，掌握别人的把柄保全自己。所以，我利用手边能收集的一切资料，慢慢地调查、渗入监狱的每一个人。这里的人背景都不单纯，找到破绽的方法要多少有多少——你也不例外。”

那个“你”字，直直刺穿了我的心脏。我的胃一阵绞痛。

“现在我已经知道了……将白雪推下二楼，最终帮助我完成犯罪的，就是你啊——黑田。”

红熟悉的挚友形象在我心里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我不认识的、披着“红”外貌的怪物。

而这个怪物……是白雪埋下的种，是由我一手造就的。

他走近了我，按住我的肩膀，眼睛直视我的双目:“黑田，你一定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我点了点头。

我造就的罪孽，是时候由我来承担后果了。

“如果不希望秘密被发现的话，就请你永远地留在我身边吧，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