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T同人/猹羊】初遇

*Chara有自设注意

今天的天气也是灰色的。
Chara捂着手臂的淤青，毫无目的地漫游。他血色的眼眸里失却光采，耳边还回荡着嘲笑和刺耳的词语——
"怪物。"
另一只垂于体侧的手下意识地碰了碰自己的耳朵，妖精般尖尖的轮廓刺入了心口，内心的沉重也逐渐施压在他的双腿上，拖慢他的步伐，宛如流浪的丧家犬，没人会收留他。
Chara的记忆依稀闪过，干枯扫帚的枝条噼里啪啦打在脑门上，无情地扫过他的脸，划下红印。他自嘲地笑了笑，表情疲惫而可怖。
混沌的脑海里无数的画面混杂在一起:冒着热气的食物，孩童的欢笑，灰尘与蜘蛛，大人的赞扬，黑暗的后巷……他开始分不清什么是脑内幻想什么是现实记忆了，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出了村子，进入了后山——传说里的Ebott山。
传说，进了Ebott山的人有去无回。
这是为了防止有孩童深夜入山而被野狼叼走，还是村民们为了守护一个无根据的神话所衍生的传闻，Chara无从得知。
他注视着Ebott山。高大的巨人遮蔽了黄昏的余晖，更显阴暗。
"怪物。"
脑海里又响起了村民的骂声。
"消失吧！"
传说是真是假，亲身试验不就明了。
面对着黑如深渊的高山，他无所畏惧，只身前往，身后灯火通明的村庄逐渐隐于层叠的树林中。
凭借着夜间独特的视力，Chara轻松地在平坦的山岩间跳跃，没有走上小路，也没有被树枝藤条绊倒。他无忧无虑地于茂密林间穿梭跳跃，宛如脱离了无形的桎梏，不再被旁人所约束。伴着温柔的月光和响亮的虫鸣，Chara沉浸在这自由的氛围中，闭上了双眼。前一刻他幻想着自己在舞厅盛会中旋转起舞，下一秒右脚却无意中踏到了覆满青苔的巨石，脚底一滑，失去重心的身躯摔落进恰好在旁的深洞里。
在急速的下坠中，他很快明白底下迎接他的会是什么，可能是潮湿的泥土和冰冷的碎石，又可能是顶部削尖的木桩陷阱，而明天来收获猎物的猎人会收到一具被摔得粉身碎骨或穿成千疮百孔的尸体——自己的尸体。或许他还会捞出残骸，带回村庄里询问，当然更可能的是直接被遗弃在荒郊野岭里，成为野兽的晚餐。
就这样结束了吗……
Chara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在空中自由的坠落时耳旁呼啸的风。黑暗视线里错综记忆的图像汇成走马灯，不断地淡入淡出。
逐渐空荡的脑海里，却突兀地浮现出一个微弱而怪异的念头，一个微弱到不把记忆和情绪清扫出去就不会发现的、封尘在角落的念头——
"还不想死。"
这怪异到不可能出自被所有人嫌恶的怪物的念头，现在却活生生地植根在Chara的大脑里，瘟疫突袭一般席卷了他的全身，占据了一切思维。
他在空中徒劳地舞动四肢，意图抓住什么或减缓坠落的速度，手指却只能摸到光滑的石壁。
不要……还不想这么结束……
因恐惧而几乎冰冷的躯体不由地蜷缩起来。原本正如铅块般急坠的孩子，却在不知名力量的作用下，逐渐减缓了下落速度，待到重新接触到地面时，他已然轻似羽毛，安然平稳地落地。洞底的地面上既没有碎石更没有陷阱，只有柔软的草地，面部朝下的他甚至觉得有些痒。
对于自身和外界的双重幸运，Chara除了震惊还有一丝惊恐，这份惊恐来自于他在生死交界线上无意解放的力量，他恐惧着，不知自己的未来会往何处发展。
Chara坐在草地上思考时，他敏锐的听觉捕捉到斜对面的声响，逐渐适应了黑暗的双目紧紧盯着声音发源处——地下的洞窟。
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在洞窟处，空气里飘散着淡淡的奶甜味，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眼睛仍然紧盯着不速之客。黑暗中血红色的双瞳想必十分骇人，他暗自思量，这个小把戏他吓过无数白天欺负他的孩子。
显然，那个黑影也被吓到了，在洞口驻足片刻，似乎是在观察他。即便适应了洞底的光线，Chara依旧看不清来访之人，只能从身形猜测是个孩童，而且比他还要年幼。一个孩子，不是威胁。
理清了思绪的Chara眨了眨眼，收回了冰冷的眼神。他刚想打声招呼，缓解一下被沉默冻住的空气。对方却发出了一声奇妙的感叹，打破僵局:
"人类都是这么神奇的吗？"
小黑影走近了Chara，Chara这才得以看清，矮小的来访者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小白羊，或许也可以称作——怪物。
"你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吧？你受伤了吗？"它对着他伸出了小而柔软的爪子，"我叫Asriel,你叫什么名字？"
或许因为同是"怪物"，Chara感受不到它的恶意。初遇之时迎面而来的善意与关怀让他不知所措，甚至产生了怀疑。
"Ch-Chara。"他小声回应着，避开了自称Asriel的小羊炽热的目光。
"Chara，很好的名字啊!我家就在附近，来坐坐吧！"Asriel的手挽住了Chara的手臂，在他拒绝之前早已一把拉起，扶着这个仍旧不明状况的人类步入洞窟深处。
原本想要抵抗的Chara，近距离地嗅到那甜甜的奶香味，指尖触及柔软的羊毛，令他安心的味道和舒适的搀扶解除了他习惯加持于身的戒备。
或许"怪物"般的命运会有所转机吧？他如此期待着，步入了地下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