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GO同人/空境联动】已故的另一个自己

*104室剧情发生前的故事：为什么海德要伪装成杰基尔
*内容ooc注意
*(玩完活动就想写了然而拖了很久……)

【1】
隐于夜色下的小川公寓，寒意与死气仍旧徘徊不散。

在一层走廊的尽头，房门的底部突然闪耀起变幻的光。复杂的魔法阵在那个空荡的小房间里施展，幽蓝的光芒笼罩每一个角落。

随着一阵金光闪耀，一个浅色乱发、手执小刀的纤弱年轻男子狂笑着出现在魔法阵的中央。

他环顾四周，房间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尤其是那种名为“Master”的人类。他低下了头，确认手里握着一把刀的人，的确是自己——被称为“海德”的自己。

片刻后，海德笑出了声，洪亮而刺耳。

“哈哈，哈哈哈哈，老子终于自由了啊！”他挥舞着手里的小刀，享受重新支配肉体的欢愉，“那家伙也有被压制的时候啊，怎么样，被关在身体里的感觉很不错吧？”

可是不管是嘲讽还是咒骂他都听不到另一个自己的回应。自己的内心始终一片平静，既没有无声的反抗也没有痛苦的颤抖，除了沉默什么都没有。

这反而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冰冷的空气穿透薄薄的白衬衫，渗入他的皮肤，对那家伙厌恶与憎恨也被悄然放大，不是为他一贯的阻挠与挣扎，而是为那家伙不现身而烦躁。

几秒钟后，海德才逐渐领悟到了反常的真相。“啧，原来是这样吗……”他咂了咂嘴，毫不掩饰脸上的不满，“没劲，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的努力的成果，原来是这个讨厌的公寓干的。”说话时连惯用的自称也省去了。

原本永远轮不上名叫海德的杀人狂率先出场，只是主人格的“善”在此处泯灭了，副人格的“恶”作为替代品提前登场了而已。这多少有些打击海德的自尊心。

唯一的绊脚石终于被不知为何的原理清除，而他也迎来了渴望已久的，任由身心腐败堕落的自由。只是他仍旧不适应这份内心的空荡。哪怕察觉到公寓氛围的变质，也理解了影响的缘由，也仍然填补不了突然失去的落差。就好像一个为解决最终boss筹备多时的勇士突然被告知怪物已经死了一样，惊异之余也难免会沮丧。但海德不清楚，他是否在为另一个自己的死而沮丧。

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好的。

逐渐接受了现实的海德，试图捡回干劲般，干瘪地笑了两声。“没有那家伙的存在也没什么所谓，老子一个人也可以杀光一切，哈哈。”

【2】
如同逃避现实一般，海德忘我地投入进阴冷的杀戮之中。

移动缓慢的上班族僵尸根本不是对手，持着绣刀烂剑的骷髅士卒更是弱不禁风。就算是突然出现的幽灵怨体根本伤不到他分毫。

在移动时他的右手一直在灵巧地玩弄着小刀，自现界起他的手就没停过。锋利的刀具被抛向上空，在空中旋转几圈后再次刀柄准确无误落回到手中。海德的刀法一直都很娴熟，无奈这羸弱的魔术师躯体无法赋予更多的伤害。每每想到这一点，海德就会对那个书呆子的自己更加厌烦，厌烦最初掌握身体主权的为什么不是自己而是他。

手起刀落，一个个迟钝的僵尸倒地。胸口的白衬衫也逐渐被染红，要是杰基尔知道的话肯定会十分发愁地说“啊……怎么办……海德他一定又出来干了不好的事了吧 ”之类的话。

该死，我为什么要在意他怎么想，我可巴不得杀死那个伪君子啊。海德摇了摇头，像是甩掉刚刚的怪异念头一样，继续机械地屠杀。

干掉这些怪物既不是为了铲除异物也不是为了提升实力，只是单纯地刀刃需要汲取血液罢了，哪怕是变质的血也可以。

这里的一切都已经变了质。公寓成了鬼屋，房客成了丧尸，而他那善良的保护机制也已然消散。

他应当高兴的。

“真无聊啊。”海德自言自语着，将手里的小刀捅入了一个上班族的胸口。

低级的游戏到此为止吧。不过，即便想要和别人巧妙地周旋，没有那层“暗匿者”的身份也没法玩下去吧。一眼即可被识穿心底的狂暴者可没法建起罪恶的迷宫。

化身的药剂也不存在反转效果。

“隐匿的罪恶游戏也不需要了吧。没了那家伙的‘我’又到底是谁呢。”

疲惫的海德再次挥刀，切下了敌人的头颅。

这样的寄居生活……真没劲啊。

【3】
拿着不知何时获得的钥匙，海德打开了尽头的房门——104，属于他的房间。

一尘不染的干净卧房和洁白的被褥看着就让人想要玷污。这样整洁的房间只有那个书呆子才会喜欢吧。

比走廊还要阴冷的空气进一步放大化他内心的怨恨。

为什么会这么烦躁不安呢，难道因为那家伙不在？怎么可能啊，老子巴不得他早点死掉呢。

他走进浴室，想洗把脸清醒一下，却看见洗手池的台面上摆着一罐发蜡和一把剪刀，像是揭示他内心的真实。

“要老子伪装成那个家伙?少开玩笑了!”

海德边挠着头边在狭隘的浴室里踱步，每一次抬头都会撞上镜子里凶神恶煞的自己。

他的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乱。明明是寒气逼人的房间他的额头竟流出几滴汗水。

“哐当”一声，海德手里的小刀砸中了镜子的一角，撞击点蔓延出蛛网般的裂缝。

他在碎裂的镜子里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每一个都凶狠邪恶，唯独看不到善良柔弱的那张脸。

海德突然间破口大骂：“去死，去死去死去死……”，不知道是在诅咒谁。

疯子般的大吼大叫过后，他蹲下身体，眼睛直直地盯着地板的瓷砖，愤懑地咬着右手的大拇指，像是在为重大的问题焦虑。

半晌过后，他停下了幼稚的举动，慢慢站了起来，蹲到发麻的双腿勉强支起身体。他靠近洗手台，捡起掉进洗手台的小刀，还有一片玻璃碎片。

【4】
几个钟头后，海德终于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一开门就迎面撞上了路过的梅菲斯托。

“哎呀哎呀，杀人狂先生突然打扮成体面绅士，是要扮猪吃老虎吗？”收不住嘴的恶魔对着他的狼狈模样一阵嘲讽，边笑还边玩弄着对方黏在发丝间东一处西一边的发蜡。

“住嘴，你想体会血浆喷涌的滋味吗？老子的匕首可是饥渴难耐了。”海德恶狠狠地盯着梅菲斯托的爪子，攒紧手里的小刀。

“不完成委托的恶魔是不会死掉的，不过梅菲斯托我可是很怕痛的。”恶魔嬉笑着举起手里的剪子，“我也是名不错的理发师呢，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滚，离老子越远越好。”

“别这么说嘛，恶魔也是会伤心的呢，况且要是让我滚了，二楼的钥匙我该给谁呢？”

海德皱了皱眉，鄙夷地瞥了眼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一把夺过了梅菲斯托手里的金属钥匙。

“对了对了，要假装博士的话，最好戴上他的眼镜，还要学他那副向谁求饶的懦弱口吻哦。待会儿会有一个小姑娘和一个拿盾的女孩经过，她们可是见过杰基尔博士的，要是被认出是冒牌货就很有趣了。”

在目送嬉笑的恶魔走上二楼后，他才伸手掏入一直披在肩上的外套口袋。

如他所说，里面躺着一副黑框眼镜。

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想把手里这脆弱的东西捏碎的冲动，但他忍住了。

海德小心翼翼地展开眼镜架，并戴上了它。一直模糊的视野突然变得清晰，鼻梁上多出一副沉重的负担。他有些不适应这种无形的束缚，几次想把这碍事的东西摘下，但他忍住了。

海德咳了几声，对着夜晚的空气介绍道：“你，你好，初次见面，我是……”

喉间的恶心感迫使他咽回了后半句话。明明用的是同样的发声器官，两人的口吻却截然不同。到底是人格分裂导致的变化还是强行与另一个自己区别而故意扯出的嗓音，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如果学不来博士那娘娘腔的口音，不出一秒就会被人识破伪装。

可恶啊，这时候那家伙在就好了……

这一瞬的想法叫他更加难为情。

深呼吸几口气后，海德再次对着空气练习自我介绍。这一次他的声音明显柔软了很多，颇有杰基尔博士的风度，但他仍然会对这样的自己作呕。

在反复尝试几句杰基尔常说的话后，他开始逐渐习惯这种懦弱的说话方式。似乎他又离杰基尔近了一步，又或者说，杰基尔似乎离他近了一步。

然而，有必要做到这一步吗?海德质问自己。像个失控的野兽一样沉迷杀戮不是更好吗，那是杰基尔隐藏在心中的邪恶，是他的本性。为什么现在要压抑自己的本性?

海德单细胞的大脑也想不明白原因。狂暴化后身为学者的严谨思维早就被他抛到脑后，什么问题他都不会纠结太久。一切随心而起，随心而欲。海德只知道，那个名为“杰基尔”的自己消失后，自己的心里仿佛缺失了一部分。演绎只是在试图填补那份不明的空虚罢了。

走廊的远处传来脚步声和哼歌声，海德仔细辨认了一下，似乎有三四个人。

海德重新拨弄头上黏糊糊的发蜡，让凌乱的头发再次乖巧地附着头上。他嫌恶地看了眼手里粘着的透明胶体，随意地擦在裤腿上。

脚步声越来越近，海德将手里的小刀收在身后，再次推了下眼镜。

杰基尔已经不在了，但海德还活着。

此时此刻，海德即为杰基尔。

【活动结束后】
“哦呀哦呀，真没想到我们还能在迦勒底碰面啊，学者先生。”骚气的恶魔笑眯眯地凑近正在房间里读书的杰基尔。

杰基尔放下手里的书，抬起头注视着微笑的梅菲斯托，露出困惑的表情，礼貌地问：“请问我们见过吗？”

“哎呀真抱歉，我把你和海德先生搞混了。不过真的可惜了，要是杰基尔先生也能看到海德先生当时彬彬有礼的样子就好了。”

杰基尔微微睁大了双眼：“你说海德他……?”

“很神奇对吧，那个杀人狂先生为何要假扮成绅士……你可以去问问御主，那一天真是有趣的日子呢。”

梅菲斯托笑嘻嘻地离开，留下困惑不已的杰基尔。

他把书放在一边，思考起梅菲斯托说的话。

这么一说……前段时间他确实突然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虽然醒来时他仍旧在迦勒底的房间里，但是全身却莫名地酸痛，好像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他有怀疑是海德出来过，可不管怎么询问海德都没有理过他，他也无从得知那段空缺的记忆。

或许我真的应该去询问一下御主?

杰基尔起身刚准备去拜访御主的房间，右手突然拿起小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敢去问的话你就死定了。”内心深处回响起海德略烦躁的声音。

杰基尔愣了一下，随后笑了笑，重新坐了回去。

“啧，不准笑，别露出一副知道什么的表情。”海德听起来有些气愤。

“好，好。”